对前夫的样貌突然索然无味的脸,她平生见过也许是她审美中最好看的美人。
同时也是她完全不在乎会长成啥样,只在意了对方的身世性格为人处事风格,觉得是这个时代毋庸置疑的最佳选项,满心只想着怎么和对方好好合作互惠共利的未来老公。
饶是以王娡两世为人的阅历,这种对她来说几乎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突然合二为一的刺激也着实厉害。她一时也愣在了原地,全凭本能跟着其他人一起躬身行礼。
“……愿殿下长乐未央。”
但说这话的时候,她真心实意。
幄后有人。
刘启将刘嫖扶起后,很轻松就瞥见了那道人影。
“好奇了?”
馆陶长公主眉眼弯弯,调侃着太子的眼神。
“阿姊将那位佳人夸得有如神妃仙子一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人性。我也确实很难不好奇吧?”
刘启也回以一笑,小心试探着美人的性别。
而刘嫖并没有发现自家弟弟这完全是捕风捉影而来莫须有的担忧,饶有自信地睨他两眼:“殿下这么说来,为何不自己去看看呢?”
刘启本是为此而来,自然从善如流、欣然而往。
姊弟二人联袂施施而行,走到近处,刘嫖却就此止步,只含笑示意刘启自己撩开帷幕。
那幄后的身影比之远处看着更清晰了些许,饶是依旧有轻纱阻隔,却也可见灯下照来那风流的姿态。
刘启从容地欣赏了一会美人的身段,然后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地挑开了幄帐。
一只手从薄纱中探出,接过了他手中的动作。
她却并不肯将幄帐悉数撩开,只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
她的手指纤长却不显柔弱,像是春天草木初生的枝条,透出一种生命的韧劲。她的皮肤则是一种如玉样的莹白,在灯光的笼罩下,朦胧中仿佛覆着一层柔光。
而她的袖口露出一截细腻的皓腕,线条是柔和流畅的优美,白皙的皮肤上俏皮地染了小小一点墨痣。刘启下意识错开眼去,可那一点墨黑却仿佛烙印一样在视觉里留下重影,仿佛挥之不去。
太子沉默着,没理会身后阿姊很明显看热闹的态度,却微微垂眸,顺从了这场邀请。
他弯腰走进幄帐,层层轻纱拂过他的面颊,他微微低头,半阖着眼,顺势单膝跪地跽坐,然后抬首,睁开了眼。
她今天批了一件远比上次华丽的锦裙,仿佛他梦中无数次得见的幻想一瞬间美梦成真。又好像他刚才穿过那层层帷幄步入帐中的时候,就如同被神话中的仙女接引登仙步入天界一样,已然不知不觉重入梦境。
梦中的神女朝他抬眸,那宴饮上的宫灯火光没入她的眼中,摇摇晃晃碎成一片波光样的涟漪。
“殿下?”
她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要更清澈。
没有唐姬的懦怯,不是栗姬的骄矜,不像程姬的娇甜,不似贾姬的妩媚。
她好像完全没有因为面前的人从那天惊鸿一瞥甚至可以从容轻佻调戏的美人,突然有朝一日变成了身份贵重的太子而失了从容。因为她不像唐姬因出身而惶恐,不像栗姬因长久而傲慢,不像程姬因讨好而迎合,不像贾姬因受宠而风情。
她只是带着点惊讶,又带着点小小的满意。像一涧本就清灵的溪水,吸引住过往行人对她不过寻常,而她却不觉得自己要为路人的身份不同做出改变。
行人怎么能强求溪水为他改变呢?
“再次相见,殿下风姿比往日更盛。”
长公主府上的织工自然也是大汉最顶尖的一批匠人。朱、殷、苍三色的丝线在她的衣物上以针代笔,变换着各种的技法,精心绣出段段舒卷逸飞的流云和云中露头的凤鸟。
凤鸟乘云,遂称乘云绣。
在座谁是枝头凤,谁是乘风云?
刘启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袖口。
他感觉自己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而陌生的情绪在翻腾浪跃,而那无数次的梦境又层层叠加在现实之上。
宫灯的烛火太昏黄了,灯下的佳人太美好了。
眼前的真实太朦胧而梦幻,和他那么多的梦境太相似了。
刘启本来应该起身就走的,他不该留下来的。
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他不久前才邂逅的美人,却因为身份的原因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结果如今却这么刚巧就能在馆陶长公主的府上和人再度相逢,甚至真的能够求得吗?
太子的理智告诫他,你不应该接受这样危险的好意。是有人关注到了他的求而不得,于是通过馆陶长公主特意来为太子烦忧解难的吗?她原本分明是他人的妻子,怎么可能会一朝就等待着被他带走了呢?
她原本的丈夫是如何了呢?他的长姊对背后的故事知情吗?他这样的举动会不会给小人佞臣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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